过去

从省图借来的一本名为《经典短篇小说》的集子里有郁达夫的一篇作品,名字是《过去》,我从未听说过。以前对郁达夫的印象只是他被收录到中学课本中的《故都的秋》,还有他的名篇《沉沦》以及《春风沉醉的晚上》,再就是他在日本投降之后的1945年9月惨遭日本宪兵队的杀害。似乎冥冥之中感觉郁达夫的命运就像他的文字一样,有一种浓郁的沉郁,有一丝压抑的消沉。 可是伴随着一天天的生活和长大,我却越来越觉得,原来生活不只是高亢,不只是激励,有阳光和积极,也就有忧郁和悲观。而且,这种让人不可控制却又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恰恰比阳光还要更有些美感,而更能触动人们的情怀。 《过去》未能免俗,讲述的是作者(李白时)的感情中的一段经历。避难、避乱、避病的李白时在南方的一个港市里,碰到了自己数年前热恋的女孩儿的妹妹(老三),也是自己相熟的旧友。当初跟老三的姐姐(老二)在热恋中的李白时从未注意到过老三对自己的痴心与情义,甚至俩人单独旅行的旅途中,老三所给予的种种示好和机会都被自己白白地浪费,也因自己对老三的不珍惜,而造成了对方在生命中的感情的不顺,以至酿成了悲剧的人生。 可匆忙中跟别人订婚的老二,也伤透了李白时的痴情,以至他不辞而别,在外四处漂泊,心无所属,感情中总是各种痛苦,人生也一再遭受着各种坎坷。 在彼此都经历过人生以及感情中的各种沧桑之后,在那样的夜色朦胧中,李白时与老三异地重逢,或许是一种别样的浪漫。可是那样的重逢终究不是浪漫,那已经是在人到中年,历经了人世的种种之后的重逢,哪还会有年少时的痴狂,哪还能有年少时的纯真,哪还能会像过去那样简单的选择与生活?他们会继续倾诉,他们能依然牵手,他们可以继续像以往一样的相约,甚至他们也可以在冲动着的情况下同床入眠,但越是那样的情形,越是那样的试图挽回,越是那样的刻意努力找寻过去,越是能轻易地勾起彼此曾有过的痛苦和辛酸,越是轻易地便沦陷在了对过去所未曾努力过的那些的后悔和遗憾。人生无常,在沧桑过后,彼此便很清楚,那所有过去,终归已是过去了。钟表虽能回到原点,但我们都明白,那早已不是昨天。 不过,固然过去的早已不再,但人生并不会因此而结束,生命依然有着新的希望。作者在最后的陈述,离开那过去的M港,而去往新月俯照着的H港时,不正是在告诉着我们,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依然要努力生活,我们依然能迎来新的明天。 其实,我对《过去》里感触最深的地方,却不是这所述说的过去的逝去,而是李白时跟老二相处的种种。我知自己恰恰正是李白时那样的性格,有些软弱,有点多愁善感,这种明显的感性,如果碰到了像老二那样强势的性格,固然在外人的眼里,会觉得我们不像个男人,甚至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但在与她相处的时光里,无论是被惩罚,还是会被管束,那种类似虐恋的情形,却总能给我们恋爱中的快感,即令是那样为人所不齿的爱恋,却总能也会给我们带来幸福的感觉。有人不这样说过吗?虽然红太狼一再地虐待灰太狼,但红太狼对灰太狼的不离不弃,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呢?而如果你能做到,如果你不离不弃,深深地爱着我们,即使是用那种霸道或者野蛮的方式,我为你而存在的人生便不会有任何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