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冲动着就爆了粗口。事实上那不是我的性格,我不会轻易对不相干的陌生人如此。或许我会说脏话,但充其量只限于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去批判别人或别的事件。 但我不理智地冲动了,冲动地说了脏话,污染了诸多朋友的视线。我想或许是因为最近在读《乔布斯传》,乔布斯的性格和处事方式的自由让我觉得自己一直像在牢笼中生活,我不想再那样继续地受罪,我想要自由,我想自由地去批判我看不惯的事物,我想骂时,便张开口骂,我想哭时,便疯狂地哭,我想喊时,便毫无顾忌地喊,我不想承受这许多自己臆想的和虚幻的压力,我想做我自己,自由地做自己,随心而动,随性而活。 依据我一直受到的教育,人是社会性动物,人活世间,当然要考虑别人尤其是身边人的感受。但我不想了,乔布斯的生活让我开始对自己所受的所有教育,尤其是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怀疑。我觉得这不是对的教育,我所过的人生不是正确的人生。那是别人灌输给我的别人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那是别人强加到我身上的别人的人生,我不要那样继续,我不要继续去做那样的傻逼。 或许还因为最近一段时间的压力的确很大。明年就已经30岁了,我甚至都还没有谈女友,单身的我对未来的女人,对未来的婚姻,对未来将会属于我的生活没有一点清晰的概念,我怕提到那些东西,我想我有些逃避。但在目前的状态下,我不敢轻启对婚姻和未来生活的想象,我无法想象未来将在这样的地方终老,我无法忍受自己给自己最亲爱的孩子一个这样的国度和环境,那样我会觉得自己伤害了我的孩子的一生,我会始终内疚,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但是事实已经不容我一再地逃避。过年返回的农村老家,面对年近六旬的老迈父母,我知道自己应该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了。虽然一再地闭口不谈这些敏感或者会给我带来不快的话题,但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们偶尔还是会在我耳边说起女人,谈起婚姻,畅想以后的生活。更甚是亲戚邻居,他们无意识地说出的类似关心的话语,不经意间会将这压力一再扩大。而我自己也无法忽视周围的同龄人已经结婚生子甚至孩子已经很大的事实,更无法忽视当初那些跟自己一起求学,一起读大学甚至读研的同学结婚的消息。感情的压力铺天盖地地朝我压来,彻底断绝了我逃避现实的想法。 不止感情,还有事业,或者甚至人生规划。将近30岁仍在读博的我根本无法看到自己的未来。我无法想象自己将在研究所或一所垃圾大学终老的一生将会是什么样子,我无法容忍自己的未来将这样落魄,我不是能苟安的人,如果不能做一段晶莹剔透的玉,我宁愿选择消亡。一面失望于对未来的迷茫,一面却不得不去面对意气风发的同学。那些当初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我的同学,而今早已在各自的战线上小有成就,他们的光鲜恰恰让我自己愤恨于自己的没落。 最开始入所读研的时候,看到所里的一些博士,看到他们脸上怅惘的眼神,当时我很惊讶,可而今,我正在一步步地走向当初的他们的那种状态,我的眼神渐渐无光,我的脸上渐渐苍老,我的心神渐渐迷茫,我整个的自己,也在这渐渐间一步步走向看不到未来的深渊。 压力的与日俱增,别人光鲜生活的一再刺激,偶尔有所谓的热心人在旁的嘘寒问暖,我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我似乎已经趋于崩溃边缘,我歇斯底里地说了那些脏话,脏了大家的眼睛。对不起朋友们,对不起所有关心我的你们。我向你们道歉,真诚地希望得到你们的原谅。 但我还是对这些问题有些看法,可这些看法,我依然觉得不吐不快。 我想我不应如此急功近利。记得前段时间,有记者问杨丽萍,“你是为了舞蹈才不要孩子的吗?”,她这样回答:
有些人的生命是为了传宗接代,有些是享受,有些是体验,有些是旁观。我是生命的旁观者,我来世上,就是看一棵树怎么生长,河水怎么流,白云怎么飘,甘露怎么凝结。
我想,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不同的追求,也有适合每一个人的不同的生活和人生。有人会年纪轻轻时生命即绚丽地绽放,有人会一生享尽所有的荣耀,也有人会黯然地度过人生的某一阶段,抑或是落寞地度过整个人生。或许这某一阶段不过是绚烂的生命绽放的前奏,或许这落寞地孤独着的人生是为了某些其他的意义。 这恰如我去读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另类,在目前研究所这样的环境里,我可能是依旧会买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文学书的异类,我的行为会让我承受很大的压力;而且我花费不少的时间去阅读,一而再再而三地花费时间在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但我何曾在周围的压力中退缩?我何曾在这样的压力中抛弃这些文学书,转而去阅读那些讲述人脉的、介绍关系的、那些“十大”、那些“怎么办”、那些“不可不知的”,等等,那些“实用主义”的所谓的书?或者放弃所有这些阅读? 没有!我知道阅读文学本身从来就不是实用主义的事儿,阅读这些作品本身就已经放弃了很多东西。当你问我,你买这些东西、你读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的时候,我只想继续说一句,去你妈的意义!老子不是干一件事情就非要追求你妈的什么意义! 陶渊明曾说过,他读书不过是好读书不求甚解。这或许有谦虚的成分在其间,但我想说的是,没错,我就只是阅读,我就只是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就是不求甚解,这件事儿上我就是从来不追求什么意义,与你有什么干系? 这个社会而今已经浮躁到功利主义甚嚣尘上,凡人凡事都要追求所谓的意义,都要追求直观的利益的时候,我就是要做一些事情,我从没指望从这些事情上获得任何意义,为什么还要一再地用你妈的所谓意义来侮辱我的行为?毕竟,不管这社会怎样,这人间如何,不是还有,不是为着鸡鸣才到来的黎明吗?不是还有,不是为着赞美才芬芳的鲜花吗?不是还有,不是为着掌声才去歌唱的我们吗?